金钱真的是个“魔杖”吗?
主持人/ 斜阳不暮  2016年第10期第104页  2016-09-18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主持人引用秦观的《鹊桥仙》,是因了“故事”的倾听,就在农历七月七。那天敝人到水上公园拍荷花。时近傍晚,正欲起步离去,却被一神色有些迷离的独身女子吸引了视线!细细观察,见她面对湖水“神情不对”,于是谨慎启齿,问是否有同伴。得到否定信息后,敝人再没犹豫,自我介绍中直奔主题:我是一家杂志的编辑。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于是引来为读者呈上的“故事”……为“故事”清楚,“叙述”做了“文字调整”。
长辈,您看出我……(一句话后,她貌似坚强地瞪圆了双眼。我未知可否地不表态,等待着预料的倾诉)。
我今年二十九岁,女儿还在幼儿园中班。丈夫的事就不提啦……(略加停顿,她继续道)跟您说说我的,我的过去吧。
我在家是老大,有比我小两岁的妹妹和小四岁的弟弟。我们虽是农村户口,但弟弟出生也因超生受罚。小时候日子苦,可怎么苦,一家五口人在一起生活得有滋有味,姐弟三人感情也很好。刚读高二,因家里要保弟弟读书,让学习超好的我放弃了学业出去打工。我虽不甘心,但也没办法,就辍学到县城里的餐馆做小工,后又在服装店里给人家卖服装。一晃三四年。
我二十二岁了,还没找婆家。从我辍学开始,我爸妈就给容貌姣好的我安排未来,要我能嫁当官的更好,最起码嫁个有钱人。我们那里这个岁数没“婆家”属“非正常”。同学中上大学的上大学,结婚的结婚。因是辍学,高中同学来往也少,就是有人追求,因知道我爸妈的“要求”望而却步……那年,我偶遇在餐馆工作认识的,比我大五岁做厨师的刘哥。他家在湖北,几年来也没恋爱。刘哥说当初就喜欢我,那会儿小,没好意思“提”。我虽然一直是“好感”,但从没想过相爱结婚,自然就婉绝了。
此时,我妈托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大我十四岁的男朋友。介绍人说那人是个企业老板,跟媳妇离婚后,孩子归女方。我听了不愿意,年龄大不说,还有个孩子。于是让我妈告诉对方不见面。我态度让妈很生气,甚至我爸也说是“白养了我了”!父母对我婚姻的“期待”,让我很伤心,更沮丧。虽没读大学,可我心大,尤其对自己的婚姻,我愿找一个年龄般配,自己真爱,有知识有文化的男人做伴侣。哪怕没学历,但要有素养。可怜的是,爸妈不但不理解不支持,还想办法逼我。妈整日挂在嘴边上的就是:“把你生养的这么漂亮,嫁给个有钱人,至少你少‘奋斗’十几年。我们和你弟妹也沾光。”每每说这个的时候,我都央求说:“妈,别逼我。有钱人不一定有人性有人心。我愿意自己奋斗,哪怕奋斗不出来,我也认!”又一次,是爸爸,这位早先土里刨食,后来因县城扩大被纳入城区的农民告诉我:“就凭咱家这水平,想有钱这辈子都难!”我听了就赌气说:“妹妹比我还漂亮,你把富裕家庭的机会给她吧!”没想到妈把我这气话转给了妹妹。为这个,二十岁的妹妹和我打了场架。
老师,您听我说这些是不是会烦啊(我当然表示不烦)。对自己父母的“诟病”……我也怕您笑话!其实我明白他们的心思,一来想让我生活好他们也沾光,二来当年我们一个村里有好几家,闺女出嫁盖了房子,甚至搬到省城,日子过得风光着呢。可我,我不愿意呀!
那会儿,唯一理解我,安慰我的是刘哥。刘哥说,如果你不嫌我穷,告诉你妈,我们在处朋友!实话说,我不嫌他穷,是嫌初中没读完的他,虽然善良本分,虽然有着厨师的本事,但缺“素养”。
弟弟到高二就读不下去辍学想找工作。他对我的态度明显不满。好像我嫁了“富人”,他就能完成学业,考上大学一样,或者能有好工作;原本在工厂流水线上做工的妹妹,对我更是“义愤填膺”。总觉得是我的执拗,没能使家庭富起来!不瞒您说,我是“如坐针毡”。
冬去春来,我二十四岁那年五一节刚过,父母再次为我找了一年龄大我十二岁,家里“养着”一个小煤矿的“煤老板”。爸妈说,老板年轻,人也英俊。老婆去世了,带一个八岁的孩子。最重要的是他家有当官的“背景”……那天晚上,爸妈说我城里远房表舅妈过生日,请我们吃饭。我说该带点儿礼品。妈说她准备,不用我操心。我在城里上班方便,傍晚跟店里姐妹请个假就去了饭店。除了我弟弟有事去省城,我爸妈、妹妹都到了。我还没坐稳,表舅妈就把一男人介绍给我。我明白,不是过生日,是给我介绍“煤老板”。吃饭时,男人殷勤地为我夹菜,向我让酒……望着虽然挺英俊,可大腹便便,满脸俗相,年龄看上去有四十二三的“煤老板”,我心里一阵痉挛!恍惚中,不知怎的竟然出现了老实憨厚的刘哥……那天的酒我有些醉,记不得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爸妈、表舅妈不满意,男人更不满意!我当时的感觉,就像一头被拍卖的“母驴”!
我家离上班的城里服装店不很远,因有时关门晚,我就住在小店。盛夏时节,服装销路正好,最忙的时候我只是歇班才回家。那周回家,发现家里氛围发生了变化。本来就比我漂亮的妹妹,低胸衫超短裙,越发“时尚”。我爸妈平日忧郁的脸上也绽着笑容。我问爸妈家里有喜事啊?妈说,你妹要出嫁啦!那个“煤老板”看上了她……按理说,本来是人各有志。妹妹喜欢,嫁给他正常嘛。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那天晚上,我善意地提醒了妹妹。没想到妹妹抢白我说:“怎么,人家没看上你,你眼馋啦!”说得我无言以对。
我家经济状况“越来越好”了。先是妹妹有了名牌服装和包包;然后家中伙食不断改善;再就是弟弟也去省城一家电脑销售公司上了班……
我们那儿有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习俗,就是姐姐必须在妹妹前面结婚。虽然都知道也有例外,例外了也没见什么“不好”,可村规民俗就那么“厉害”。妈不说我也知道——我再不结婚,就该挡着妹妹的“路”了
老师,咱长话短说,我,我让谁都意想不到地跟刘哥结了婚。我受不了家里的冷眼,受不了家庭所有成员对我的“歧视”!刘哥说他家给不了多少彩礼。我说放心,我告诉我们家不出嫁妆!结婚那天,只收两万元彩礼,但没有嫁妆的我,和刘哥只到湖北他家办了婚礼。我爸妈因反对这门亲事,竟没和我们一起去会亲家……
结婚房子是刘哥家里出点儿钱,他打工挣的钱和我不多的积蓄放一起,买了个县城里两间平房。好在前两年房价还没疯长,要不,我们这婚都结不了。婚后,刘哥为我戒了烟酒,一心和我过日子。改了这些“关键”,有些小毛病我也不挑了。接着,他应聘到一家物流企业当厨师,我还在小店卖服装。我们有了孩子。日子过得挺舒坦的(说到这,她叹了口气)。知道《中国储运》杂志和《心雨》栏目,就是刘哥给我带来的(她补充了一句)。
我结婚后,妹妹紧锣密鼓地办了婚事。不到一年,还真实现了我爸妈的愿望,父母“沾光”搬到了省城!妹妹婚礼我没参加,省城的房子我也不去!我就过好我自己的日子!
老师,说到这,您听着挺好的吧……(女子说到这,一直控制着的泪水夺眶而出。我递上纸巾,等待着她的倾诉)年前,我的刘哥,可爱又可恨的刘哥,为了让我和孩子生活好些,背着我去了一家挣钱多,可没有生产许可证的小煤窑。本来说干到春节就不干了的……出了事故!人没了不说,因是非法经营,补偿款都少得可怜……(此时,她泣不成声……我沉默)
料理了后事,本想回娘家得到点儿安慰,没想到,没想到到娘家才知道,“煤老板”家里那“背景”,因贪腐被双规,被抓了起来。“煤老板”也因参与黑社会性质活动被刑拘,而且还“抖搂”出他竟然和前妻没离婚,就找人和我妹妹非法办了结婚证,还是重婚罪!最最要紧的是,包括他们在省城里住的房子,据说都是“煤老板”“背景”给的!我那妹妹,竟然也和“背景”混在一起过……妈妈哭天抹泪,爸爸捶胸顿足,漂亮的妹妹憔悴得不成人样,我那弟弟,也因为参与“煤老板”的活动,虽据说“涉世不深”,也在接受审查……
老师,我整个的家,真的就这么完了吗?虽然我并不喜欢,但毕竟爱我的刘哥走了;虽然我满是怨恨,但毕竟是我的亲人一家就要崩溃了……我,我,要不是因为我有女儿,我真想……不过您放心,我不会的!我来这里,就是找我高中同学,他大学毕业后在天津当律师。他说在这边工作。我们约好了晚饭前在公园门口见。别人我不管,可我爸妈住的房子……,我妹妹和弟弟能不能……叔叔,叔叔……(她停顿了一下)金钱真是个魔杖吗?
主持人起笔时,恰逢一个“奇葩”新闻撞击着人们的“视觉和耳鼓”——上海在八月三十一日前挤爆民政局,“上午离婚下午买房”……网易新闻可见。但敝人不想做评论!
此文内容不是难解析,而是“不解析”!亲爱的读者,以您的阅历和水准,您回看标题即可得出“解析”!其实,金钱作为交换中的“一般等价物”,我们谁同“它”也没“仇”!但倘若将“它”视为幸福生活的“唯一”,那么相对来讲,距离“悲剧”也就不远了……
我回答了女子分手前最后的提问——“是魔杖!”但要知道,“魔杖”的拥有方式和使用方式,都是可以选择的N多呀……C


【编辑:edi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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