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本文借助CiteSpace软件对CSSCI上1998年到2019年之间以利益分配为主题的600篇学术论文进行可视化分析，通过文献共被引和作者共被引，对经典文献和经典学者的研究贡献进行利益分配影响因素的初步挖掘。并采用质性研究方法，对影响因素进行三级编码，从而实现影响因素的建构性整合。结果发现，资源投入、努力水平、创新贡献、风险分担和行为倾向对完善利益分配机制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且考虑公平关切行为的利益分配机制将是学术界今后探索合作关系时的一个新兴方向和研究热点。

　　关键词：利益分配; 影响因素; 合作关系; 知识图谱; 质性研究

　　合作是人类社会中的普遍现象[1]，正是因为人类各种协作的存在，才有了当今社会的飞速发展，小到提高项目绩效[2]，大到完善国家战略[3]，这无疑表明合作关系在当今社会的重要地位。而影响合作关系最为关键的一环是实现利益分配的公平合理[4]，如何有效解决合作联盟内的利益分配问题已经成为国内外研究的焦点问题[5]。利益分配受到各方投入、努力水平、风险分摊比例等诸多因素的影响[6]，然而，现有关于利益分配影响因素的研究较为分散，且尚未出现系统全面的影响因素研究成果供各合作方参考使用。因此，本文致力于利益分配的影响因素研究，拟达到全面挖掘并系统整合影响因素，从而促进合作关系中利益分配科学合理的研究目标。

　　CiteSpace软件作为目前应用最广泛、操作最方便的可视化工具之一，在挖掘某一主题的影响因素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不但能实现分析过程的可视化，而且弥补了文献、访谈等人工挖掘方式的主观局限性。但目前该软件仅用于探析某一领域的研究热点和发展趋势，其深入挖掘影响因素的功能尚未被有效开发利用。因此，本文基于CiteSpace知识图谱进行影响因素挖掘，并据此采用质性研究方法，实现从数据上升到理论的建构性整合，从而得到较为系统全面的研究成果。

　　1.影响因素的挖掘

　　本文以CSSCI为数据来源，分别以“利益分配”和“收益分配”为篇名，检索时间段设置为1998~2019年，检索到共831篇文献，剔除无作者、无摘要以及明显偏离研究主题的文章，最终得到相关文献共600篇。

　　1.1 关键词共现分析

　　关键词是作者对研究主题的高度凝练和集中概括，其共现频次和中心性不但能反映出某一领域的研究热点，还能引导研究者通过数据挖掘和语义剖析得到研究议题的相关影响因素。运行CiteSpace软件，生成关键词共现图谱，如图1所示。

　　表1 关键词共现频次和中心性

　　图1 关键词共现图谱

　　将图1中的高频关键词进行归纳整合，共现频次及中心性最高的是利益分配和收益分配(见表1)，这与本文的研究主题相吻合。Shapley值法是目前解决合作关系中利益分配问题的主流方法。然而该方法在利益分配过程中仅考虑了各参与方对联盟的边际贡献[1]，这与现实情景存在较大差距，影响了该方法的适用性。高频关键词排序显示，目前研究者已经关注到人力资本、机会主义行为、风险分担等因素对利益分配的影响。此外，PPP项目、供应链、产学研合作以及动态联盟等关键词体现了目前涉及利益分配问题的具体合作形态。

　　1.2 文献共被引分析

　　文献共被引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文献的质量以及在某一研究领域的重要程度。运行CiteSpace软件得到文献共被引知识图谱，如图2所示，对其进行利益分配影响因素的初步挖掘，见表2。

　　图2 文献共被引知识图谱

　　表2 高被引文献综合信息

　　在任何领域的合作关系中，其利益分配机制都应将影响因素纳入考虑范围，关于这一点，学术界已经基本达成共识。其中风险作为影响利益分配的关键因素持续被学者讨论研究，其对利益分配机制的影响作用已经得到证实。同时，十八大提出的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以及创新型国家的目标都充分体现了各领域对创新技术和创新人才的高度重视。将创新因素纳入成本范畴或是归为努力水平，又或者是列为单一影响因素，都再次印证了创新因素在利益分配机制中的主导地位。

　　1.3 作者共被引分析

　　作者共被引情况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作者在某一研究领域的重要影响程度。运行CiteSpace软件，得到作者共被引聚类图谱，如图3所示。

　　图3 作者共被引聚类图谱

　　聚类#0供应链是涉及利益分配问题最为广泛的合作形态，同时还包括前文所得到的PPP项目、产学研和动态联盟，本文所探讨的合作关系基本泛指这4项合作关系。#3公平关切是一项容易被忽视的心理因素和行为特征。考虑公平关切行为的利益分配机制能促进合作关系的优化和项目价值增值最大化。梳理高被引作者的研究贡献，并进一步挖掘利益分配的影响因素，如表3所示。

　　表3 高被引学者综合信息

　　各学者对投入这一概念的界定不尽相同，常雅楠、胡丽将人力、物力、财力、技术和土地等投入都视为资源投入;李林则把投入划分为项目前期的投入比重和项目中后期关键时刻的资源持有量两大因素;罗利、陈伟针对产学研等创新合作项目，将技术投入独立于资源投入，聚焦于技术势差、技术创新和技术前景等因素的研究。

　　关于努力水平这一影响因素，马士华针对供应链合作项目，将各参与方的努力水平局限于创新性努力[7];刘云龙仅从努力水平和努力成本两个维度来量化收益分配系数;常雅楠所提出的努力水平和李林的合同执行度、监督力度存在包含关系。这些无不体现学界还尚未对其概念的明确界定，同时也强调了利益分配对各参与方努力水平的激励效果。

　　以上分析对文献共被引所挖掘的影响因素进行了补充，也再次印证了心理、资源、技术、创新、努力等因素对利益分配的影响作用，但显然还存在概念界定不清、维度划分不明等问题，亟待进一步梳理和厘清，从而实现影响因素的建构性整合。

　　2.影响因素的建构性整合

　　基于前文挖掘得到的影响因素，本文采用质性研究方法，在质化资料的基础上提炼并构建理论，从而实现利益分配影响因素的建构性整合。

　　2.1 开放式编码

　　本文从2.2和2.3中的18个条目中随机抽选13个样本(另外5个用于理论饱和度检验)，对13个样本中的影响因素进行原始语句剖析，并完成初始概念的形成。限于篇幅，本文仅列示开放式编码的部分结果，如表4所示。

　　表4 开放式编码的概念形成

　　2.2 主轴编码和选择性编码

　　本研究的核心范畴是合作关系中利益分配的影响因素，通过对初始概念的进一步抽象整合，提炼出资源投入、努力水平、创新贡献、风险分担和行为倾向五大范畴，如表5所示。

　　表5 利益分配影响因素的编码结果

　　2.3 理论饱和度检验

　　本文对事先预留的5个条目进行同一流程的编码和分析，并进行饱和度检验。最终没有发现新的范畴和关系，范畴内部也没有产生新的构成元素。由此可以认为本研究中的概念和范畴在理论上是饱和的。

　　3.影响因素的讨论

　　3.1 资源投入

　　合作项目涉及到众多的资源投入包括资金投入、物质资本投入、人力资本投入、技术资源投入和土地资源投入。其中供应链合作更注重各方投入的人力资本，产学研和动态联盟更看重关键技术的投入，而针对投资规模大、回收期较长的PPP项目，资金、实物资源等有形资本的投入则是影响其利益分配的重要因素。目前资源投入这一影响因素在利益分配问题的研究中已经相对成熟，利用Shapley模型解决利益分配问题，并从资源的投入成本和对整个项目贡献度两方面对Shapley值进行调整，其合理性已经普遍被学界认可。

　　3.2 努力水平

　　项目实施过程中，努力水平主要通过合同执行度、管理水平和监督力度三方面影响因素进行衡量和评判。其中合同执行度是指各合作方为实现项目整体收益最大化，履行合同并采取积极行动的程度;管理水平是指各参与方中管理者专业素养和管理资源投入的高低以及所达成的管理效果;监督力度是指各参与方对项目实施过程进行监督的努力程度以及所形成监管机制的监管效果，为实现合作的公平性和有效性，应建立一个相对独立的监督机构，能保证对项目的整个实施过程进行全方位和全过程的监督，进而保障项目的整体收益。

　　3.3 创新贡献

　　创新是提高项目核心竞争力的主要途径之一，通过将创新贡献纳入利益分配影响因素，以此实现合作项目对各参与方创新性努力的激励效果。创新贡献主要分为技术创新、信息资源投入和人力资源投入三个维度。其中技术创新主要包含对新技术的开发以及对已有技术的创新型应用。合作关系中各参与方通过增强技术创新的投入，来实现项目价值增值，以此保证自身的收益最大化。

　　项目研发和创新阶段需要高素质的人力资源和高价值的信息资源，人力资源和信息资源的投入都可以转化为资本化的价值，通过其协同参与项目合作从而加快创新性工作的进程。由于在创新过程中各参与方的介入程度不同，在人力资源和信息资源等方面的投入也存在差异，因此合作关系的利益分配方案应将创新过程中所分摊的人力资源成本和信息资源成本纳入考虑范畴。

　　3.4 风险分担

　　“风险共担、利益共享”是一般合作关系中的分配原则，依照该原则，利益分配方案应当充分考虑风险分摊与利益分配的对等性，从而提高各参与方的合作积极性。合作关系中的风险主要包括环境风险、合作风险、技术风险和不可抗力风险。

　　3.5 行为倾向

　　由前文可知，利益分配与多个领域存在交叉关系，基于多学科挖掘共性的影响因素，使最终的研究成果更具有指导意义。其中心理学科的公平关切行为和机会主义行为是影响利益分配的重要因素。公平关切理论超越了理性人假设，表明各参与方并非总是以项目利益最大化为决策准则，他们同样对公平表现出极大关注。在公平关切行为倾向的影响下，各参与方往往会在感到不公平时以己方利益受损为代价来达到惩罚对方的目的。机会主义行为是指各合作方都缺乏对彼此的直接控制能力，且各方信息不对称，因此有可能发生项目参与方偷懒或者挪用资产等不道德行为。

　　4.结语

　　本文最终得到影响利益分配的因素主要包含资源投入、努力水平、创新贡献、风险分担和行为倾向五个维度。绘制关键词共现时间线图谱，如图4所示。随着中俄战略协作伙伴关系，中英、中法全面伙伴关系的建立以及一带一路合作倡议的提出，打造政治互信、经济融合、文化包容的合作伙伴关系成为目前合作项目的导向和目标。以此为背景的合作关系开始聚焦于利益分配问题，该图谱显示了其自1998至2019年的研究进程。

　　图4 关键词共现时间线图谱

　　(1)2003年出现的人力资本、科技人才和成本分担都充分说明，在利益分配研究早期，各学者就已经认识到资源投入与利益分配紧密相关。且未来中美全方位的竞争与博弈将使“人力资源”、“人力资本”等人才投入要素在利益分配中愈加重要。资源投入作为影响利益分配的基础性因素，后续研究也将存在划分资源类型，不再以有形资本为主，重点聚焦人力资本投入的趋势。

　　(2)2001年出现的技术创新与2017年突现的产学研合作创新，表明创新因素持续贯穿于利益分配研究当中，同时也印证了创新贡献对利益分配的影响作用。从“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到自主创新引领跨越，再到今天的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技术创新”、“管理创新”等创新因素随之活跃在利益分配研究领域前沿，关键人才、科学技术是全面创新的核心要素，未来其在项目收益的分配中将占有更大比重。

　　(3)2013年中国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广泛推行PPP模式，其相关政策和法规密集出台，鼓励社会资本进入铁路、能源、基础设施建设等领域。随后2015、2016年分别出现的风险因素、风险分担都表明PPP项目与风险间密不可分的关系以及“风险共担、利益共享”的分配原则。风险问题活跃至今，也将永远是PPP项目中不可小觑的关键问题。

　　(4)随着利益分配研究相对成熟，部分学者超越理性人假设，开始考虑心理因素与利益分配之间的关系，即2005年出现的机会主义行为和2017年突现的公平关切，都是合作关系中利益分配的重要影响因素。其中机会主义行为的研究已经相对完备，而公平关切虽已被学界关注，但仅存在将其作为单一影响因素的学术成果，尚未出现将公平关切和其他影响因素全面考虑的研究成果。因此考虑公平关切行为倾向的利益分配研究，也将是学术界今后一个新兴的研究方向和热点问题。C

　　(作者单位：天津理工大学管理学院)

　　参考文献

　　[1]胡石清.社会合作中利益如何分配?——超越夏普利值的合作博弈“宗系解”[J].管理世界,2018,34(06):83-93.

　　[2]王舜,马钦海.基于Partnering模式下承包商选择与合作项目绩效的关系研究[J].运筹与管理,2019,28(02):184-192.

　　[3]许嫣然.中国与巴西的可再生能源合作——基于全面战略伙伴关系的视角[J].当代财经,2019(04):110-118.

　　[4]Alonso-Conde A B, Brown C, Rojo-Suarez J. Public private partnerships: Incentives, risk transfer and real options[J]. Review of Financial Economics, 2007, 16(4):335-349.

　　[5]王大澳,菅利荣,王慧,刘思峰.基于限制合作博弈的产业集群企业利益分配研究[J].中国管理科学,2019,27(04):171-178.

　　[6]常雅楠,王松江.激励视角下的PPP项目利益分配——以亚投行支撑中国企业投资GMS国家基础设施项目为例[J].管理评论,2018,30(11):257-265.

　　[7]马士华,王鹏.基于Shapley值法的供应链合作伙伴间收益分配机制[J].工业工程与管理,2006(04):43-45+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