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面”就这么重要吗?
主持人/斜阳不暮  2013年第12期第84页  2013-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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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电话时听出到她的叹息。她说想用微信,我说还是用QQ吧,我很想看到你的文字。她沉吟了一下同意了。
  她显得迫不及待,更有一种焦虑的不祥之感。作为主持人的我告诉她,什么事也不要向极端的方向去想,一定要冷静地对待自己或者身边发生的一切!并请她把自己的“焦虑”谈出来。无论是否解决得了,都是一种解脱。我,“是您可靠的‘倾诉对象’”!于是,她的文字,似乎是在不假思索的状态中一股脑儿地倾泻出来……
  主持人,我好郁闷呀!我的丈夫他……
  我是中原地区(请允许敝人按照倾诉者原话)一家国有物流公司的副总。今年三十六岁。心理有了问题我无法同别人诉说,常看你们杂志,于是想到《心雨》,想到您。
  我是物流管理专业的硕士。读书时,同窗的一北京男孩闯入了我的心扉。但毕业后他父母安排他出国深造,我们就成了许多学子恋人们“毕业死”的例子之一。分手后,我厘清自己思路,觉得在北京立足的难度太大,于是回到家乡,在这家公司一做就是十多年,而且做到了副总的位置。工作上我是顺风顺水,经济上在我们地区也算中产阶层……而且,而且还有了令人称慕的婚姻……生活对我们来说本应该是充满阳光的坦途,可是……
  说说我的婚姻吧。我结婚时已经是大龄女子。回到家乡后的这些年,我一直没能找到我相爱的另一半。虽然自知是靓女,可真不知是我要求高还是我人老了,见面的人多,可能有感觉的又太少了。一晃就到了三十多岁,仍是茕茕孑立。前年岁末,在公司举办的年终酒会上,我因手头业务没完,酒席没参加,到的时候舞会已经开始了。我刚落座,一领导模样的中年男子邀我跳舞。当时我只知道这男人是公司请来的领导,他那潇洒的舞姿温柔的动作,真的使我产生了陶醉的感觉。舞毕,他谦逊地端起一杯红酒文质彬彬地向我道:“感谢您修长的身材和美妙的舞姿。”闻罢,从“不介意”领导的我自信地说:“难道您只赞美我的身材和舞姿吗?”他听了先是一愣,随即道:“当然还有人的美貌啦。一樽红酒喜相逢,我请靓女饮此杯。”一旁的老总和几位副总见了,一时间都鼓起掌来。善饮的我也没犹豫,红酒一饮而尽。
  事后我没想什么。可去年春节前,老总把我叫到办公室神秘地问,婚姻的事情怎么样了。我们那快六十的老总,是个从不询问公司员工生活的严厉的老古板。那天在我奇怪的眼神中,他说那天跳舞的是市里负责经济部门的何副主任。我说我知道。他也不看我接着说,他妻子五年前因病去世,至今没再组建家庭。我听了,明白了老总的意思。老总说:“我只是介绍情况,你不要多想。公司绝不会用这个为单位谋求什么利益,只不过何主任的情况我了解。他对你又有好感。作为长者我很想玉成好事。”我正想着一个很想问,但又实在不能随便开口的问题时,老总直白地告诉我,他没有孩子。
  回家后我想了许久……爸妈年纪大了,不想让他们为我操心,于是同高中时的姐妹们商量。她们给我的信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都三十四啦,这么好的人哪里找去呀!人家谁谁谁不是比谁谁谁大二十多岁吗……”她们说的我也不是不想,可比我大十岁多,父母这关必须得过去哟。这既不是民国年代也不是刚解放那会儿,他又不是什么著名的大人物!
  转眼春节过了。大地回春的日子里,我这个大龄女子的心也像那企盼复苏的大地一样期待着春光的抚慰……
  我接到了何主任的短信,问我周六是不是有时间到黄河边去“看看”。我没有犹豫,欣然应允……他给我介绍了自己的情况——老家苏州,中原读书时同前妻相识,毕业由前妻亲戚介绍,留在这里的机关(那时公务员还不是招考)。望着他那白皙的皮肤,英俊的剑眉,再加上虽然略显羸弱,但却是高高的身材……尤其是听着他对中国经济走向的见解,对物流行业发展状况的认识,乃至于对我国古典诗词的解析,使我在敬佩之中陶醉了……“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他吟诵着。我虽然对诗词一知半解,但欧阳修的《浪淘沙》还是知道而且也理解的。我听着醉着,同他感叹着聚散苦匆匆的人生。
  爸妈虽不趋炎附势,可毕竟他是这地方有地位的领导,觉得可靠(京腔叫“靠谱”)。小学老师退休的妈问了问他老家情况;当年在交通局,后来从物流企业领导岗位退下来的爸爸问了他为什么五年没结婚?此外就没再提别的,说只要我愿意他们没意见!
  去“五一”节我们结婚了!他是二婚。婚事按他的想法,除了我当年闺蜜和我单位的主要领导和要好的部门同事外,主要是我家亲戚。当然,婚纱和典礼我是要的,结婚的钻戒笃定也是有的……主持人老师,说到这里,您是不是觉得他现在有了什么“二奶三奶”,或者他不爱我了?客观说,如果是那样,作为当代知识女性,我知道怎样处理。难就难在我……怎么说呢……
  从结婚那天起,我们的夫妻生活就没成功过。开始的几个月我一直是鼓励他,说没关系,我不介意,我等着你的成功。渐渐地,他缺乏了信心,我也几乎要放弃……可是我们都是成年的当代人,谁都知道这个事情对家庭的意义,尤其是还想有个孩子……我曾经劝他看医生,可我知道他的身份,尤其是他在电视上的曝光率……我曾劝他到省城去,他便用沉默来表示拒绝。只要我提到为这个事去寻找中医啊,中药啊,一向温柔体贴的他就会压低声音,令人恐怖地说“如果你觉得委屈,我们可以离婚!”每当我看到他事后沮丧不已的表情时,我真的是受不了!我想不通为什么上帝让这么一个在社会上很有尊严的骄傲男人,在生活中如此狼狈不堪!
  对这件事情我是清醒的。老何人好,对我更好。其实生活中有着许许多多的“点”!当一个“点”是暗淡的时候,不能让所有的“点”都失去了光泽!日子还要过,生活的缺憾还是应该用充实的生活平复它……
  主持人,一晃一年过去了,这期间我也试图说服他去看医生,可看他提起这事难过的神情,我犹豫了!
  等待也好忍耐也好,我无怨无悔。我们一样相互关爱,彼此生活在信任和事业的支持中……如果事情到此为止,我不会找您,更不会这样地焦虑,关键的关键是最近我提出想要孩子的事看清了他的观念!
  今年九月,国庆长假的一天晚上,那是我们又一次“努力”失败之后,他神情沮丧,沉默了一会儿说:“其实我一直在吃药,可是……我知道你非常想要一个孩子,可是我……”我说,“现在医学那么发达,人工授精、试管婴儿,我们可以……”他下了床,两年来从不在寝室抽烟的他点燃一支烟:“我快五十了,我也想要个孩子,可是做试管婴儿这事传出去,唉,你让我的脸面往哪搁,我毕竟是个领导,还有向上发展的空间嘛!”这话听罢,气得我差点儿昏过去!我一个鲤鱼打挺,拿着被子到了家里客房的床上……
  老师,回娘家住了!我已经一个月没见到他了!我受不了他这种维护面子的态度和认知!真的受不了!领导的脸面就这么重要吗?我没炫耀过漂亮,其实我真的很漂亮!我一个模特身材的才女,从不看地位,只要对方是个好男人,好丈夫,心中有我就行!这种事我向谁说?他每天给我发短信,但从不给我打电话。短信的内容也是:“亲爱的雯,在妈妈家过得好吗?我很好,放心!”我知道,他是怕别人看到我的短信!您说我怎么办呢?
  知道了晓雯的情况,我首先想到的是什么?是婚检!之所以要提到婚检,是因为我国在保证当事人个人选择的权力的前提下,于2003年10月取消了强制性婚检。出发点无疑是对的,但由于我国婚姻中自觉婚检的比率不高,这就容易形成上述主人公所叙述内容在内的漏洞。其次是恋爱中接触的尺度。毋庸讳言,在我们这个传统国度中,除了大城市和一些沿海开放城市之外,至今在观念上还存有婚前“保守”的思想认识(绝非鼓励婚前……)!对于这两点,我想不光该是社会学家关注,也同样该引起所有当事人的重视!至于尺度的把握,窃以为则因时、因地、因人而异。主持人之所以提出这一问题,我想读者能够理解!
  给晓雯的主意不好出。但无论是怎样,我劝他先回到自己家里!退一万步说,两年的夫妻即使欠缺“实际内容”,毕竟还有彼此关爱向好的亲情所在。人是动物,又不是动物。这个道理她懂,大家也懂。晓雯不必就武断地认知到老何的自私,更不该把自己放在生活的悬崖边上!
  其实,不要说医院,就是从电视广告中我们也能看出,晓雯和丈夫的情况在现实生活中绝非凤毛麟角。那么面对科学,为什么包括晓雯丈夫等一些人羞于启齿,甚至耻于“看医生”呢?老夫认为一则是人们的观念,二则是社会的责任。观念的问题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这里不想多说,而社会的责任问题却是亟待解决的——个人隐私的保密!隐私的保密问题解决了,晓雯的丈夫也就不会因为做“人工授精”、“试管婴儿”而怕影响“领导”形象了!
  对于隐私,我不由想起了斯诺登和美国……隐私的保密对人类文明可是至关重要的!C


【编辑:edit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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